-景历-

【咕哒君中心】无意义者于荒野中放歌（五）

※与之前的设定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尼尔：机械纪元》paro，作为第七章动画上映的贺礼实际上只是一直拖到现在我终于下定决心督促自己动笔了而已

※虽然是尼尔paro，但关于设定方面存在两个作品设定结合的衍生情况，请不要单纯以其中一个作品的设定来理解本文

※咕哒君中心，主剧情向；OOC有，慎

※前文请戳→（一）   （二）  （三）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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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高草与花

最初的愿望是天空。

南极永不止息的暴雪自来都是携裹着暴风，每一年每一年都是这样。在卫星的成像上，只能够看到搅动的云团。那些充斥着六边形晶体的云团像是伞一样地笼罩着南极，保护着迦勒底本部不被机械生命体发现的同时，也将清澈的天空从迦勒底的上方抹去了。

玛修真的很想亲眼看一看，过去人类文献中无数次提到的【碧蓝如洗】的天空是什么样的。

她知道自己是不同的。因为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南极的迦勒底本部。她是试验机型，机体强度有限。她的机体构成中血肉的比重太高了，这让她没办法承担任何作战任务，更不能承受使用飞行单元离开南极的风压和风阻。

迦勒底是为了夺回人类的未来而建造的机构，像她这样没有办法承担作战任务的机体，能做什么呢？

医生罗马尼·阿其曼是在迦勒底成立之前就存在于网络的AI了，他并不是最早建立起迦勒底的人类所制造的人造人，当初的人类只不过提供了一具义体以便医生把自己从网络上下载到这具义体里罢了。他的智慧和阅历让他不需要助手——虽然说只有人类才需要医生，人造人需要的是维修，但罗马尼·阿其曼在迦勒底成立之前就一直以【医生】的身份在活动，称呼的顺延不过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至于数据测绘这些辅助性的工作，随便哪一个C型人造人都做得到，并不是什么非得需要分离出一个岗位来进行专门处理的麻烦工作。

所以，我到底是为什么才存在的？

玛修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并非每一天，但总是这样，玛修总会抽出些时间来在迦勒底的窗边眺望天空。每一年每一年，总是这样。因为天空是不会改变的。

有讯号沿着网络传达过来，是罗曼医生的讯号，玛修在自己的后台将通讯接起。「这里是玛修•基列莱特，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第一人称发起的通讯和通过其他设施发起的第三人称的界面是不一样的，玛修的意识里没有投射出他的面容。显然另一边发起通讯的罗马尼·阿其曼同样是在自己的后台。

「玛修，你现在能到维修部门来吗？」罗马尼小小声地问，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玛修发出疑惑的声音，「是维修部门需要人手吗……?」

罗马尼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扰，「不是维修部门需要你帮忙。总而言之，你快点过来啦。」

医生没有说明缘由，玛修也不擅长追问。她只好满腹疑惑地结束通讯，沿着走廊向维修部门走过去。

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在通讯里直接说出来呢，她感到了好奇。

维修部门和机库比邻，外部直通飞行单元的升降坪。因此，这里的温度要比迦勒底别的部位更低一些，空气中有时候会若有若无地弥漫着寒冷、金属、还有机油的气味。

罗马尼医生看起来充满了一种随时会开始搓手手的兴奋感，他头顶的呆毛随着他在地面上快速地走来走去的动作，十分快乐地摇摆着。

「控制好你自己啊罗马尼，你现在看起来真的超奇怪的。」正在忙于调试什么部件的人造人女性一边挥舞着改装成纯机械部分的左手，头也不抬地对着自己眼前的显示屏说。

青年人造人被打击到了，他不敢置信地发问，「诶？！怎么会！我这只是单纯地为玛修高兴！」

人造人女性吝于看他一眼，她只是抓过一个参数放大了细细对照，一边对比一边说，「你上次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在等那个‘魔法☆梅莉’抽奖的时候。」

罗马尼刚想要组织语言反驳，房门口响起一声权限验证通过的提示音。走进来的人造人少女迷惑地看着室内的情况，「下午好，罗曼医生，达·芬奇亲……这是怎么了？」

因为想要同时执行【反驳达芬奇】和【为玛修解释现状】这两条，结果把自己给噎住了，青年人造人头上的呆毛一下子绷得笔直。见状，莱昂纳多·达·芬奇发出了毫不客气的笑声。她笑够了，又对人造人少女招招手，「不是什么大事件，无需担心哟。只不过，有个东西是时候该让玛修你看一下了。」

人造人少女充满疑惑地走向达芬奇，后者正挂着一种兴高采烈地期待着什么的神情，玛修在她的示意下低头去看达芬奇身前的屏幕。

「这是……！」

人造人少女因为过度的惊愕倒退了两步，她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个沉睡的人影，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唇才没有惊呼出声。

罗马尼医生因为少女的表现，颇为担心地向她凑近去。

屏幕的另一头，明显是还没有加载任何人格数据的全新机体沉睡着。她拥有和玛修•基列莱特同样的面容，却身着执行部队的女性人造人才会穿着的黑裙、长靴和覆盖了半张脸的战术目镜。数据流不断刷新以保持情报传输的屏幕虽然有无法纠正的虚浮感，但那一具机体所具备的真实感彻底地传达给了玛修。

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人造人不会做梦，即使如此，她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而感觉虚幻又飘忽起来。

「蠢货!」

从屏幕呈现范围之外的地方传出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呵斥。

「噫——对不起!」因为对方呵斥的语气过于理直气壮，玛修在被吓了一跳的同时，下意识地首先道了歉,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声纹并非属于她接触过的任何一名人造人。

不等玛修问起，声音的主人就理直气壮地把镜头摇到了自己的方向。

迦勒底的即时通讯为了节约服务器的演算单元，并没有加载色彩模块，出现在通讯另一边的人造人青年应当是有着一头金属色的短发，神情骄傲，他显然没有在意欲言又止的玛修，而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她身后的罗马尼医生。「虽然说本王拿出来的一定是最好的，但赶紧验明品质才是正事吧，你这蠢材在那里磨蹭个什么劲啊！」

玛修已经彻底在为现状感到困惑了，权衡之下她只好挑了一个最紧要的问题发问，「对不起，那个…验明品质是说？」

之所以玛修能够判断对方的发色是金属色的缘故便是因为它们在阳光下明晃晃地反着光，此刻对方因为她的发声而终于将注意力转向她，于是自带的反光也一起转了过来。「就是你啊！」

玛修谨慎地点点头。

对方看起来平静了些——不对，不如说虽然刚刚的确发出了呵斥，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生气。罗马尼医生也并没有被刚才的催促吓一跳的样子，他正在一个看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旧型号无线存取装置旁边朝玛修勾手。

「虽然那具义体的核心部分还是迦勒底制作的，但毕竟是必须要与玛修你能够联结的机体，这部分功能所需的配件只能够依赖乌鲁克。」罗马尼医生说。他对着玛修，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玛修很想到南极以外的地方去看看吧，虽然你的自我数据无法从现在的这具义体里进行转移，但通过网络进行远程操控还是能够做到的。来，试一试去操控那具义体吧。」

人造人少女的瞳仁越发地亮了，她压制着内心的激动，用力地点点头。「是！」

 

自我数据与陌生义体驳接的感觉并不很好，有一种微妙的有力用不上的感觉，硬要比喻的话，像是那种对着虚无的远方拼命伸出手臂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去捉住什么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适应吧。玛修这么想着，C型中不乏会通过骇入或其他手段来同时操作多具义体作战的人造人，也许以后可以向他们请教一下这个诀窍。

【系统接入成功，正在校验权限】

【验证通过】

【正在启动系统……

正在开始系统检验

记忆单元检测：正常

正在初始化战术记录

正在加载地形数据

体征检测：正常

剩余MP检测：100%

黑匣子内部温度：正常

黑匣子内部压力：正常

正在启动IFF

正在启动FCS

正在启动DBU配置

正在启动通讯连接

正在启动惯性控制系统

正在启动环境传感器

装备认证：完成

装备状态检测：通过

系统：完全就绪

准备完成】

 

人造人少女第一次在绿色的大地上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某种金绿色。迦勒底是没有这种颜色的，色谱上的色号又没有这样——这样富有生命力的光泽。

随后玛修才意识到，这是正午的阳光穿透了现在的【她】头顶上的绿叶，在这具义体的视觉模块中留下的映像。

不熟练的迟滞感没有妨碍到玛修的动作，她支配着还有些僵硬的肢体爬起来，近乎贪婪地仰望着蓝得纯净且遥远的天空，和那磅礴地洒下光和热的日轮。

——这一切，是多么的美丽啊！

如此美丽的天空带给玛修的快乐，和在迦勒底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件所感受到的快乐是不一样的。即使她的自我数据中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录对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玛修认为，它们是真的不一样的。

她从天边那一片边缘过于整齐以至于乍看之下像是绵延不断的雪山山脊一样的云潮上收回视线，才发现，刚刚在通讯中看到的那个脾气似乎不太好、有着金属发色的人造人青年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穿着一名墨绿色裙子的女性人造人站在距离她几米外的地方。

见到玛修转来视线，这名女性人造人微微一笑。

她可真好看。玛修想。即使带着黑色的面纱，这名女性人造人精干又柔和神情依旧可以被察觉到。这让玛修也觉得很是愉快。

女性人造人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西杜丽。王还有其他事务，已经先一步回到大殿里去处理工作了。这具义体如果有什么不顺畅的地方，告诉我就好。我会联系匠人进行进一步调试。」

「哦哦，好的…」玛修点了点头。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一个类似中庭的地方，不过与其说是特意构建成中庭，不如说是因为四周都有建筑物所以充当中庭来使用，面积蛮大，活动是很能够活动开的。为了防止不小心弄坏陈设，玛修还小心翼翼地四下看顾了一圈。然后她发现，除了自己身后的这颗巨树和院内不晓得是不是故意摆成七零八落的几根描绘着什么的立柱之外，就是恣意生长到溢出了石砖地面给它们规定的范围的草和花。正值盛夏，蓬勃的生命力让它们仅仅是看起来就觉得很美。

确认不会在接下来的测试中无意打碎什么东西之后，玛修离开了树下。

自我数据的驳接很稳定，当然也是有这个地区通信带宽非常稳定的缘故。义体动作的延迟在允许范围内。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看到嗡嗡作响的蜂从一朵花里钻出来。

视觉模块、听觉模块、触觉模块同步状况良好。那么接下来就是……

玛修伸出了手。

迦勒底的人造人们通常情况下使用磁力和斥力达成微妙的平衡，将自己的装备悬浮在背后。在需要的时候，同样可以通过转换磁力和斥力，进行武器的投射和回收。刚刚只顾着眺望高天，直到现在，玛修才能够将注意力挪到这具义体所配置的装备上来。

早在登入的时候，战术记录的初始化就完成了，因此，无法使用装配的作战装备这种问题是不会出现的。磁力的吸引和方向的转换只在一瞬间，她的装备便第一次被她握在了手中。

「这是……」她有些意外地仰望着被自己下意识地握住了持握装置的十字形盾牌。

一人多高的盾牌有着与高度成正比的重量，浓紫的颜色并不是就玛修的数据中显示，会和神圣的十字形用来搭配的颜色。不过握在手上却足够使人安心。

她试探地使用盾牌进行了短暂的前突，重心很稳定，就算沉重一些，挥舞起来也不会造成任何麻烦。稳定性能优异，她不由得为使用起来的顺畅感觉笑起来。

就在这时，后台接到了通讯。

「嗨嗨~通讯测试进行中！怎么样玛修，新的义体活动起来感觉如何呀？感觉很好的话，一定要超大声地说出来哦！」

理智上知道，达芬奇就在自己进入的那个经过改装的旧型号无线存取装置旁边，与自己的身体实际上只有一道门的距离，但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还挺有意思的。玛修愉快地回答，「没有问题！感觉很好，没有什么不便的地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底的疑问直接道出，「为什么给这具义体配备的装备是盾牌呢？」

防御特化型的装备一般只在大规模集团作战的时候才会被从库中取出，通常情况下，没有人造人会特意使用盾牌作为装备，辅助机装备的防御功能就已经足够了。

玛修听到达芬奇轻轻地笑了笑，她没有说话，而医生的声音在那之后切入了通讯频道。

「玛修，你的自我数据，是在人类撤离地球、迦勒底退守南极之后生成的。」

人造人少女闻言点了点头，「是的。」

正因为是试验型机体，无法进行自我数据的备份和转移，玛修·基列莱特的自我数据反而是全迦勒底生成最晚的那一个——战斗部队的其他人造人的自我数据都是来自人类还存在于地球上的时代就已经存在的原初AI。

「用人类的话说，你就是‘新世代’的孩子。」玛修可以想象得出医生说这话时候脸上的表情，「你并不是生来就背负着战斗的任务。‘存在的意义’这种事情，只有自己去思考才会有结果。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去看一看这个世界。我不会给你配备武器，直到你得出自己的结论。」

西杜丽原本正在心算在前殿的王还有多长时间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务开始暴躁，便突然听见人造人少女超大声地、像是在表明什么一样，「……是！我知道了！」

她清楚地看见，人造人少女目前使用的崭新躯体的面庞上，流下了清澈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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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日渐减少，开始慌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