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历-

【咕哒君中心】无意义者于荒野中放歌（四）

※与之前的设定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尼尔：机械纪元》paro，作为第七章动画上映的贺礼实际上只是一直拖到现在我终于下定决心督促自己动笔了而已

※虽然是尼尔paro，但关于设定方面存在两个作品设定结合的衍生情况，请不要单纯以其中一个作品的设定来理解本文

※咕哒君中心，主剧情向；OOC有，慎

※前文请戳→（一）   （二）  （三）

————————————————————————————

4、人类少年藤丸立香

起初听见的，是不断重复的音节。就好像因为不愿起床而在头部旁边一次次响起的闹钟。

直到慢慢地从困顿中寻回了理智，才能够理解那些不断重复的紊乱音节。

并不是无意义的发音，声音平板，发音混乱，即使是这样，仍然好像在呼唤着什么一样地重复着。

——是在叫我吗？

带着这样的怀疑，少年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躺在地面上，手脚冰冷，周围堆积着满是灰尘的杂物，一个奇怪的东西在脑袋旁边的地面上，伸着两只金属的爪子，正在不厌其烦地发出杂乱的重复音节。

「%&*！#￥*——」少年想要询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开口却像是呕吐一样地喷涌出了同样毫无意义的杂乱发音。他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倒抽了一口气，结果吸入了过量的灰尘。咽喉和肺部感觉异常地干燥，每咳嗽一下都是撕心裂肺地痛。

那个奇怪的，好像某种小型机械的东西奇异地表现出了类似忙乱的状态，它腾空而起，绕着咳得停不下来的少年慌慌地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发出了某种机械校正一样的声音。频繁地校准过后，它终于能够摆脱紊乱的状态，按照逻辑正常运行。

「人类个体‘藤丸立香’在发出声音后出现呼吸异常，报告：原因不明。」

当少年终于能够控制住自己不要再继续咳嗽下去之后，他强忍着喉咙里的痛痒，视线对上了他觉得这个奇怪的机械也许是眼睛的部位，「……抱歉，这位，呃…咳咳咳，机器人——小姐？」一句话之后他再度猛咳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才能勉强停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我…？」

少年露出了迷茫的深色，他张了张口，却一时之间没能发出声音，他用一种带着惶然的神情比着自己，看上去像极了求救。

「我……不记得了。」少年碧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它，那蓝色雾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他迟疑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请问您知道我是谁吗，机器人小姐？」

小型的机械在少年发声之初便不再慌忙地绕着他兜圈子，它安静地在少年面前悬浮着，顾及少年视线的高度，向下降低了一点，接着，它捕捉到的来自少年的声音信号，经过分析后，呈现出来的含义让它一时间无从提出对策。

那少年问的是——「我是谁？」

足够的智能赋予了它分析问题的能力，单纯按照字面意义上进行回答的话，毫无疑问，冷冻维生装置破损的标签上标注的【藤丸立香】应当就是这一个人类个体的名字。但【我是谁？】这个问题，真的能够按照单纯的字面意义来回答吗？

它只好带着少年去看那个已经完成了使命的冷冻维生装置。少年大约由于过度漫长的沉睡，肢体根本无法协调，若不是它及时捉住少年的手臂，他会直挺挺地摔在地面上。

「藤丸……立香？」少年在它的帮助下，挪到了冷冻维生装置旁边，他伸出手去触碰由于那个被什么擦过一下，在灰尘被抹掉一条的痕迹下面显示出来的标签。「藤丸立香，这是我的名字吗？啊，这个是……」他慢慢地读着后面的另外三个字符，「M48……？」

「推测：M48是保存人类个体‘藤丸立香’冷冻维生装置的编号。」小型的机械四平八稳的声音回答他。少年碧蓝色的眼睛明亮起来，就好像折射着光芒的蓝水晶，他快乐地说，「我的名字是藤丸立香！」

然后明显情绪高昂起来的小少年又问，「那么，机器人小姐，您叫什么名字呀？」

也许是因为刚刚的巨大爆破引发的连锁反应，在少年苏醒之前它由于莫名的电磁冲击陷入了短暂的系统混乱。当恢复正常运行之后，它才接续起将眼前的少年从冷冻维生装置里带出来这一过程。小小的机械对自己莫名紊乱的数据流进行了再一次的碎片整理，才能回答人类少年的问题。

「菲尼斯·迦勒底所属，POD-621。目前使用权限所属：人类个体藤丸立香。」

短暂的停顿之后，POD-621补充道，「随时为您效劳。」

 

天空是深邃神秘的深蓝，星子像是这深蓝丝缎偶尔的反光一样点缀其上，云雾丝丝缕缕地铺展在气流上，曼妙得如同与风缱绻的薄纱。空气中弥漫着爆炸残余的热量和灰尘的气味儿。与其说是爆破产生的吹飞效果，不如说眼前的痕迹看起来更像是什么东西用一个锋利的勺子在地面上挖掉了大块。聚合反应所产生的热量直接将岩石、沙土和堆积如山的机械生命体烧熔，产生的浑浊的玻璃状物体以及金属液滴铺满了巨坑底部。地面有厚厚一层的浮土，不小心踩上去会陷进去弄得一身灰尘。

月光洒下，少年因为寒冷而苍白的脸庞被月光映照出了一种玉石般莹润又冰冷的白色。

月光、星星、风、大地，仍然和过去的数万年一样，毫无差异。

藤丸立香在POD-621的帮助下离开了地下。爆破引发的崩塌和机械生命体被打得散落一地的零件让仍然不能很好地支配自己肢体的藤丸立香走得格外艰难。好在辅助机们平日里不光是收发讯号、发射各种导/弹，它们还需要在人造人们下落时拉住他们减缓坠落，战斗时候将自己的使用权限者抡出去用以突进或者是砸机械生命体，对于抡惯了动辄一百一二十千克甚至直逼三百千克人造人体重的辅助机们来说，藤丸立香的重量并没有超出承受上限。

人类少年没有任何障碍地接受了POD-621的背景介绍和前情提要，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被爆破的冲击波镶进岩壁上的半个机械生命体的脑袋。常见型号的机械生命体都有个圆滚滚的头，少年好奇地伸出手，只触摸到了金属被风和空气中的水分侵蚀得并不十分光滑的表面。

并不是他快速适应了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因为缺乏对曾经人类世界的记忆而无从比较罢了。

现在的这个世界，人造人和机械生命体之间持续着过于漫长的战争，没有任何一方获胜。持续不断的战火吞食了所有可以当做战利品的价值，已经无从区分到底是双方势均力敌，还是双双一败涂地。

「报告：陆地上存在广泛的机械生命体分布，人类无法应对。人造人喜爱人类，人造人能够击败机械生命体。建议：人类少年藤丸立香应当等待迦勒底的人造人部队搜救，由人造人妥善安置。」POD-621浮在他身后，用机械的棒读音发声。

藤丸立香摩挲着死去的机械生命体金属外壳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低垂着眼帘，凝视着已经出现锈蚀趋向的金属，碧蓝色的瞳仁中动荡着暧昧不清的阴影。「搜救？安置？」

「报告：是的。」POD-621只是肯定地答复。

少年似乎突然厌烦了那个金属的头颅，他双手撑着膝盖，勉力站起来。月光下的风摇动着他柔软的黑发，人类的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饮入了这满抔如霜如雪的月华。

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只要想到无法自由地行走在大地上，藤丸立香的心底便涌出一阵阵的不情愿。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不能就这样被安置起来，他……似乎在这大地上还有什么事要做。

即使藤丸立香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只是他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地觉得，那是即使付出他的一生，也要去完成的事。所以——

「我拒绝。」他说。

POD-621并没有对这个否定答案提出异议。即使它无法理解，明明被人造人保护起来是符合生物趋利避害的生存本能的，为什么眼前的人类少年却选择了另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机械只会选择是与否，只有人类才会在是与否之上加诸理由。

「抱歉，我太任性了。我只是觉得，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虽然我不记得那到底是什么。」藤丸立香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报告：辅助机没有【不满】这一功能，道歉是没有必要的。」

藤丸立香没有坚持和POD-621辩论道歉有没有必要，他继续说，「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过去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有什么样的朋友和亲人。当我苏醒过来就被告知，人类已经灭绝了，我是这数百年以来唯一发现的残存的人类，这让我…」藤丸立香低声地说着，他惨淡地发出了一声自嘲的气音，「…很害怕。」

也许因为月色苍白，也许因为风太寒冷，少年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

POD-621没有发声，它在少年身旁悬浮着，安静地记录着少年的表情。

「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是都因为那位好心的17L先生的牺牲，才能得到这次苏醒的机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即使你向我阐述了现状，我也没办法理解啊。」藤丸立香说。

「所以我想去看看现在的这个世界。我要看一看，现在的这个‘人类已经灭绝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而我又在这个世界中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我想知道，现在这个内部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的我，在这样的世界里，应该作为什么而存在下去。然后我才能作为一个独立的被拯救者，而不是一个悲惨的只能依靠他人而活的空洞躯壳，去认认真真地对你所说的迦勒底和人造人们道谢。」

POD-621没办法理解这种心思，它只是平板地回答，「报告：意义不明，无法理解。」

它的回应在少年的预料之中，因此藤丸立香只是笑了起来，「呐，621小姐，在面对危机时，你会救我的命吗？」

「报告：保障人类个体藤丸立香的生命安全是最优先的指令。」

于是少年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那就这么说定啦，621小姐。我们去周游世界吧！遇到危险的话，就拜托你啦！」

「纠正：【小姐】是对人类年轻女性的礼貌称呼。辅助机不存在性别的概念，不满足被称为【小姐】的条件。」

「但是你不觉得621小姐这个称呼很可爱吗！」

「报告：辅助机不具备【觉得可爱】这一功能。」

————————TBC————————

光顾着刷无限池了……